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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千蕙:将情感注入泥土 追求与自然平衡

发稿时间:2019-05-27 10:44:00 来源: 中国青年网

  她似乎总是可以将身上的压力变成自己不断前行的动力。置身于延续400年的兴旺行业,眼前这位宜兴姑娘更像一个“不合群”的先行者,始终坚持着自己认定的完美。“我对作品有自己的标准,只有我自己觉得满意了,我才会放手去做。”

  太湖的西岸,著名的陶都——江苏宜兴,那里是紫砂壶的原产地。在李千蕙的童年记忆里,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紫砂壶,“爷爷奶奶都是顾景舟先生的得意门生,父母也是宜兴当地著名的紫砂匠人。”李千蕙记得儿时一回到家,总喜欢顺着拍子敲打紫砂泥时发出的清脆响声,跑到长辈的工作台前,一遍又一遍观看从泥到壶的塑形。

  可要说起印象最深的事情,李千蕙觉得还是烧制壶的过程。小时候没上学前,她每天都会跟着爷爷去乡下烧壶。那时候的乡下不像现在,也没什么人,就一间窑厂,一个大烟囱,边上全是田。“每次去窑上都是战高温,爷爷的标配是脖子上一条毛巾,出来就是一身汗,因为窑里的温度有近千度。有时候去早了,还得在窑尾那等着,窑的中间段儿有个可以铲煤进去烧制的地方,那地方最热,一般在那铲煤的阿叔就穿了条裤衩,大冬天也这样,夏天更是热得要中暑。”

  紫砂匠人李千蕙。受访者供图

  或许是不喜欢窑上的高温,李千蕙总喜欢在窑厂后面的溪水边捉蝌蚪玩儿。可她从来不会错过壶出窑的时刻。“出窑处聚集的手艺人就像在等自己的孩子,等壶一出窑,大家就迫不及待地从推板上取出自家的壶,端详着成色和质量,然后再拿来新的生胚从窑的另一头,一把把小心翼翼地放到推板上,等着下一窑壶的诞生。”

  就这样,从泥土到紫砂壶的演变成了李千蕙从小开始就无比熟悉的东西。

  “烧制前和烧制后,壶的颜色是完全不一样的,连形状可能都会有些许的变化。”一只只紫砂壶会在高温中被炽热的火焰绘制出绚烂的颜色,形状会随着火焰被肆意拉扎再到稳固定型。面对这种自然馈赠的过程,李千蕙有着更深的思考。“从紫砂壶进窑到出窑,这个过程更像是匠人的技艺与自然在寻求一个微妙的平衡点,手艺人做东西就是和自然商量着来。”

  找到与自然的平衡点。在旁人看来,这对出生在紫砂世家的李千蕙而言,似乎有着更多优势。可她始终清醒地知道,出生世家更重要的却是责任。“不光要手艺上面的精湛,更多的是要把这个东西传承下去。传承不光是继承传统,你需要创新,你要有自己的想法和表达在里面,这样做出来的东西才是你的诠释,才有你的技法和特征。如果只是按照传统造型来,这就只能算把手艺传下来了,而不是我把这个家业传承下来了。”对传承的理解和对责任的担当,注定让李千蕙必须付出更多。

  李千蕙做壶中。受访者供图

  而这个92年的姑娘身上却有一种超乎常人的耐性和韧劲。

  拍打泥条是做壶的基本工,将泥土拍打到何等程度,拍打时候的轻重缓急都有诸多讲究。而就是这看似简单的一步,李千蕙就足足练了两个月。因为自己身体的瘦弱,手腕处缺少保护,年纪轻轻的她就患上了只有长年做壶的老师傅才会有的腱鞘炎。“其实腱鞘炎复发时,每打一次泥条都很痛,那时奶奶就坐在对面看着我打,长辈们肯定心疼,但是如果心疼就喊停,哪一天才能学会做壶?”

  长辈将心疼留在心里,晚辈将努力落到实处,似乎成了这个传承四代的紫砂世家一份自然的默契。

  从宜兴考入上海工程技术大学,从上海工程技术大学考入英国坎布里亚大学。在不断学习与前进的过程中,李千蕙对紫砂创作有了更多的思考和感悟。“别人的付出可能是在工作台前,从早上6点干到晚上6点。但是对我而言这只是手艺人的本分,我还需要把精力放在研究上。我要去思考,怎么做到创新。不能说紫砂这几百年还是一个相对固定的形态,不能够到我这一代,还是在做一样的东西。”

  李千蕙作品《溪山隐座》。受访者供图

  而这种创造力似乎早已潜藏在李千蕙的细胞里。“疏香皓砂”、“望月壶”、“溪山隐座”,李千蕙将一件又一件精巧的作品,由脑海里的思想构建出实物。

  不为设计而设计,不为做壶而做壶,始终是李千蕙坚持的准则。“我想做出自己内心想要表达的理念和思想,而不是一把简简单单的壶。”

  坐下来,定下性。如今的李千蕙不仅是一位手工匠人,也是上海工程技术大学的一名老师。她将紫砂壶带进校园,将传统的技艺带到更多年轻孩子的眼前与手边。“我希望有更多的人可以接触到紫砂,去了解去热爱。”

  俯身在工作台前的她总会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,因为长时间接触泥土而粗糙的双手,正无声佐证着她的热爱与坚持。李千蕙说,“始终不能忘记的是要将感情投入到手上的泥土之中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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