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春天，实体书店有了新的萌芽。有这样一家连锁书店，更像是一个“图书馆”——办一张图书借阅卡，店内99%的书都能外借，而且，竟然开始盈利了。

　　近日，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走进句象书店。自2022年元旦第一家书店开业，句象书店已在深圳、北京、成都、武汉、长沙、上海、青岛，开了13家连锁店。每家书店拥有约3万种、10万册图书，除了一些拆了之后不能还原的书，比如立体书、异形书，99%以上都可以借阅。截至发稿，已有近2.8万人办了借阅卡，累计借出图书超过55万册。

　　句象书店和这里举办的科学教育类活动。受访者供图

　　书店创始人金鑫告诉记者，目前书店的营收主要来自图书借阅、阅读活动和阅读指导，图书与文创销售合计只占约三分之一，“尽管绝大部分是新店，但已经有两家店开始盈利”。

　　为什么给书店起名“句象”？金鑫解释，“句”来自古文的“句读”一词；“象”来自《道德经》中“大象无形”的表述，是一种对人生境界的追求，同时大象是一种聪慧的群居动物，非常注重家庭生活，以此类比家长对子女成长的呵护与陪伴。书店的Logo是一个句号和逗号，拼成了一个大象的侧影。

　　金鑫坦言，句象书店从一开始的目标群体就是以家庭为单位的读者。“我们的特色是家庭阅读、亲子共读。每个周末，很多家长带着孩子来书店，有时候坐不下还坐在地上。大人和孩子都放下电子设备，捧着纸质书在读，氛围真的非常好。”金鑫说，“我们也配备有专业的‘阅读指导师’，指导孩子每年线下精读48本、线上泛读144本。”

　　90后黄语冰是一名5岁孩子的妈妈，家住武汉经济技术开发区，在家附近逛街时，发现了一家开在商场里的句象书店。她办理的是年度借阅卡，一次可以借10本，她平均每个月来书店两次，一年来已经借了约250本书，种类包括绘本、漫画、亲子家教、心理励志等。

　　在黄语冰看来，在书店“借书”是一件性价比更高的事情：一方面，她之前给孩子买绘本较多，又贵又占空间，图书借阅更经济环保，店员还会根据孩子的年龄和偏好进行有针对性的专业推荐；另一方面，书店比图书馆离家更近，而且新书更新更快、品相更好，“想要借什么书能让店员帮我预留，服务和体验更好”。

　　句象书店一般选址在大型商业综合体内。例如武汉经开永旺店，面积只占商场不到1%，但吸引客流比例达6%以上，一年进店读者约60万人次。商场为书店带来读者，书店也为商场留住客流。

　　今年3月，国家新闻出版署发布的《全民阅读促进条例（征求意见稿）》中提到，“全民阅读促进工作遵循政府主导、部门协同、社会力量参与的原则”，社会力量是全民阅读不可或缺的参与者。

　　而实体书店的经营模式也在进入下一个阶段。如果说第一个阶段是卖书，第二个阶段是卖咖啡卖文创，那么第三个阶段回归以书为核心，只是从“看山是山”到“看山仍是山”，卖的是“阅读”。在句象书店的案例中，阅读主要包含荐书借书服务和阅读活动。

　　除了借书服务，阅读活动是句象书店的另一个“核心竞争力”。仅2024年，书店就举办了635场文化阅读活动，包括图书分享会、家庭教育主题讲座、儿童剧、手工体验、职业体验……吸引近2万人次参与。

　　单个书店策划费时费力，句象书店借助“连锁”的优势，采用的是“中央厨房”分发“活动包”的形式——每家书店可以因地制宜选择“菜单”中的活动，总部把活动所需物料、执行手册发送到各个书店。

　　85后刘娜从社交媒体上第一次知道句象书店，后来在离家最近的北京丰台银座店办理了图书借阅卡。她回忆，吸引她“办卡”的原因有3个：一是图书种类多，二是会员活动多，三是书店氛围好、店员服务好。“银座店经常举办图书分享会，所有的活动我可能参加了一大半，具体次数已经记不清了。我带着孩子来感受读书的氛围，也培养孩子的阅读习惯。”

　　黄语冰喝过书店的咖啡，也买过书签、毛绒玩具、拼图等文创产品，还使用过付费自习室。让她印象最深的，是在“二月二龙抬头”那天举办的绘本故事会，“老师讲解了‘龙抬头’的民俗知识，带领小朋友和家长一起制作手工纸杯龙。小朋友不仅收获了知识，还锻炼了动手能力”。黄语冰希望，书店将来能多举办一些适合成年人单独参加的活动，进一步提高借阅卡的利用率。

　　金鑫说，句象书店要建的是一个复合式的文化阅读空间——共享阅读+文化空间+阅读服务。比如，书店里有阅览室、自习室、剧场等主题空间，孩子们可以在剧场游戏，家长可以在自习室办公，在亲子专区“小象馆”里，大人小孩一起分享阅读的乐趣。“这些空间设计弥补了家庭场景中‘书香氛围’的不足，也通过个性化服务让书本真正触手可及。”

　　金鑫有计划也有信心，句象书店在一个城市开设“中心店”后，将围绕其开设面积较小的“卫星店”，然后积极与政府合作开设社区图书馆，或者为企业建设书吧，组建起可以便捷服务更多家庭和读者的阅读网络。“未来5年内，在全国主要城市开设超过100家书店。”

　　实体书店在全民阅读的浪潮下，或许正在步入下一个春天。